保母虐嬰案凸顯社工困境！已領 34k 薪水，還要回捐做功德？
北市發生保母虐嬰案，民眾撻伐兒福聯盟社工失職、社會局漏接個案。政府變相扣減社工薪水，民間又有回捐陋習，社工身處高風險、低薪水、高工時、低人力的勞動環境，影響社會安全。
日前，台北市傳出了保母虐嬰案，由於個案生於新北市、受托在台北市，雙北社會局責無旁貸，而兒童福利聯盟（下稱兒福聯盟）社工訪視三次，卻未發現異狀，引起民眾質疑社工「包庇」保母虐嬰。
台灣的社福體系非常不健康，要提升社會安全，並不是追究單一社工或單位就能解決。悲劇的源頭，是長期以來社工的惡劣勞動環境。
政府「假調漲，真減薪」，引發社工職業工會反彈
2024 年，政府補助的民間社工，底薪將調升至 37,765 元，增幅 8.16%。衛福部承諾，未來將比照軍公教調薪幅度調薪，卻引發工會劇烈反彈。
過去，社工薪水為「薪點制」，起薪定於 280 薪點，即 34,916 元，加給也以薪點計算。「薪點制」會隨通貨膨脹調整，維持實際薪資的水準。新的政策將社工的起薪、加給全部轉為「定額制」，若採用舊制計算，會發現薪水不增反減，社工的薪資竟大幅縮水。衛福部稱，「定額制」是為了簡化薪資計算、增加預算，被工會批評是「假調漲，真減薪」。
第一線社工經常遭遇個案及其親友的辱罵、威脅，甚至肢體或精神暴力，因此另有風險加給。風險加給原本分為「無風險」、「低風險」、「高風險」三個等級，2024 年竟改為一律以「是否符合風險評估標準」來區分，發放 1,000 元的加給。對此，衛福部表示，希望未來民間社工執行低風險個案，高風險個案則交給政府社工。
社工界擔憂，新的政策將造成資深社工流向政府單位、社福團體只願承接政府案件，導致初級預防工作無人接手，勞動環境越來越惡劣。
社工不只薪水低，還要回捐「做功德」
許多社福團體經營困難，得仰賴政府的委託案，換取社工的薪資補助。但是，政府補助不包括勞健保費用等支出，有些社福團體會要求社工「回捐」薪水以補上差額。
「回捐」陋習的源頭，在於政府的社福預算不足，又沒有可嚇阻的懲罰機制。工會要求衛福部正視「回捐」問題，提供完整會議資訊與預算說明，卻未等到正面回應。社工的勞動環境本就苛刻，政府更使人心灰意冷。未來，願意投入社會工作的人，恐怕將越來越少。
社工的「熱情」，不是「低薪」的解藥
《比薪水》以 2021 年至 2024 年 3 月為範圍，統計了台灣社工的薪水。民間社工的起薪約為 34k，符合「薪點制」的起薪。台灣的大型兒童救助機構，比如世界展望會、家扶基金會，社工的平均月薪為 34.5k、35.8k，也沒有比一般起薪高出多少。
兒福聯盟的社工平均月薪為 36.6k，唯一突破 40k 的薪水情報為資歷 8 年的資深社工所分享。社工告訴《比薪水》，兒福聯盟不只遵守《勞動基準法》，也有穩定的調薪制度，同事感情和睦，是重視每一位夥伴的溫暖職場。也有行政人員給出了好評，卻還是因低薪而離開，建議求職者要有「熱情」再來工作。
即使是環境良好的社福團體，員工還是得仰賴「熱情」來彌補「低薪」，何況是第一線社工人員。誰能保證，「低薪」不會澆熄「熱情」？
培育一位社工，最重要的是教育系統，然而專業師資難尋，途中又會流失許多學生，最終投入社會工作的已經很少，而願意接受「高風險」、「低薪水」的社工又剩多少，可想而知。「低人力」又導致了「高工時」，社福體系陷入惡性循環。
要保障社會安全，就要保障社工尊嚴
《比薪水》認為，保障社工的權益，就是保障個案的安全。
不只社福團體，各縣市社會局人力也相當不足。應負責保母虐嬰案的新北市社會局，2023 年社工缺額創新高，還傳出聘請「人頭社工」以達成進用率的消息。目前，新北市社會局的社工只有 310 人，據統計，每位社工得服務 1.3 萬個案。
不論民間還是政府，台灣社工負荷案件超量，訪視品質必然會有問題。多年來，究竟有多少社工累倒，又有多少個案被漏接呢？中央和地方政府，都應該重視社工的薪資問題，提升社工的工作尊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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